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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鹿】My Dear Brother（一）

看文前說明：本篇與佐鳴的「親愛的哥哥大人」是相同背景設定的四年後。

　　那年，猶然記得第一次來到這個家是在個陰雨綿綿的日子──

　　「就是他吧……唉，真是可憐。」一名穿著黑色喪服的捲髮女子這麼說著，目光不時地往站在靈柩旁的黑髮男孩望去。

　　男孩頭纏著繃帶，臉上的皮膚因為受傷的緣故而敷蓋著紗布，細長的眼眉流露出無盡哀傷卻又看不見任何淚痕。看似堅強的小小身影就這麼孤單地佇立在一邊，對於這個只有九歲大的孩子來說似乎過於早熟了。

　　「雖然跟奈良夫婦還算得上是親戚，但說實在也沒什麼在連絡……」身旁的黑髮男子一邊叼著香菸附和著。

　　「這麼看來……請社會機構協助還好一點呢。」

　　「不過，聽說奈良夫婦的公司名下還有一筆資產……」

　　女子聽聞，眼底暴露了不明閃光開始打量著男孩。

　　耳語──尖銳地一一刺進了男孩努力撐著的世界，他雙眼緊閉握起了拳，低下頭不斷地顫抖。難道這些大人們認為他還只是個孩子就聽不懂嗎？

　　（爸爸、媽媽，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

　　眼角的縫隙竄出了晶透的液體，男孩快速用衣袖擦去，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落淚，他必須要堅強才行，他……

　　「這孩子將會由我們家收養。」

　　頭頂忽然感受到一陣溫暖，他睜開眼向上仰望，順著暖源看去發現對方是個高大的長髮男子，而對方正綻著溫和的笑顏看著自己。右手同時被人緊緊握住，往旁邊一看是個比他更矮小的長髮男孩。

　　「咦……？」

　　長髮男子順勢蹲下身與滿臉疑惑的男孩持平而視。

　　「你父親與我是多年好友，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家人……？）

　　「等等，你跟這孩子非親非故，這樣恐怕不太好啊！」女子滿臉倉惶欲伸手阻止。

　　早在剛才就已經聽見了這對男女的對話，長髮男子起身乜斜眼睇著女子。

　　「這是奈良夫婦的遺囑，如果兩位有任何疑問，請洽律師。」

　　不再理會一旁的兩人，長髮男子對著眼前的孩子伸出了手。

　　孩子的視線轉移到剛剛那些冷言冷語的陌生人，又轉回到眼前這隻大手。如果他只剩下這樣的選擇，那他寧願選擇眼前這個有著祥和笑容的長髮男子。

　　叮──叮──。

　　寂靜裡傳來了因風搖擺而叮噹作響的風鈴聲，一棟充滿古色古香的和式建築彷彿與世隔絕般地座落在木葉市中心。在偌大的庭院中，一名長髮及腰的少年正拿著魚飼料丟向池塘。回頭朝側臥在廊道上的男人望去，只見對方一臉慵懶，手上托著最新出版的《將棋大師》，看來是正在腦海中演練著下棋過程。這是男人的興趣──如何破解各段高手們的招數。

　　「哥，解到哪了？」拍拍手上的飼料殘削，莞爾問道。

　　男人不發一語，似乎是因為過於專注而沒有聽見對方的叫喚。

　　拿起放在石頭上的飼料罐往廊道走去，眼前這個浴衣半敞、姿態撩人的男人，是他──日向寧次的「哥哥」。只不過他不怎麼喜歡這一個稱謂就是，比起來，他較趨向於直接叫名字。

　　「鹿丸……」小心翼翼地坐上廊道，將手覆蓋在對方頭上捫摸著。

　　「嗯？」

　　鹿丸不疾不徐地回應，似乎不知道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只見寧次緩緩地彎下身軀，整個人靠上鹿丸呼著氣說道：「解到哪了……？」

　　耳邊感受到寧次溫熱的氣息，卻又礙於現況暫時無法對對方有所動作。

　　「唔……四段第二篇才剛打入。」即使進入四段後的棋士水平已完全不同，但就目前來說還是沒什麼大難題，不過這小子突然做這舉動害他整個戰術都亂了。

　　發現鹿丸的耳根逐漸由粉轉紅，寧次微微啓口輕咬了下。

　　「啊！日向寧次！」一個令人全身發顫的觸感使得鹿丸不自覺地縮卷了身子，手捂上發燙的耳朵瞪視著難得放肆的人。

　　（這小子今天吃錯藥了是不是？）

　　況且對方竟然還擺出一臉受害者的模樣，鹿丸不禁感到有些惱，這到底是誰受到干擾啊？

　　察覺到鹿丸的情緒反應，寧次無奈地輕聲回應：「今天是那個日子。」

　　「嗯……我知道。」

　　正因為是那個特別的日子，鹿丸才會將自己封閉在將棋的世界裡。倒也不是他不願意想起，只是可以的話，他真的很希望活得開心自在一點。每年的這個時間點，鹿丸總是會漾起怪異的情緒而感到不安，此時的寧次也會變得特別黏人。

　　算一算，鹿丸來到這個家也已有十一年之久，而這個大家庭對他的各種接納讓他非常地感激。無論是日向日足或是日向日差，這兩個家族長輩對待他就像是親生孩子般地疼愛。何況，還因此多了一個弟弟和兩個可愛的妹妹。

　　然而，他也漸漸發現身為弟弟的寧次對自己所抱持的感情似乎越來越不對勁。

　　就在寧次剛升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這孩子竟然會拿著滿分的考卷向鹿丸討獎賞，本以為只是個淘氣的行為，沒想到卻也因此讓他陷入了無止盡的陷阱裡。

　　鹿丸知道寧次一向都很有分寸也很認真，但當時真的是讓他大吃一驚。也許是本身的心裡因素加上從小兩人就無時無刻地黏在一起，對於弟弟這樣的做法，身為哥哥的他卻不會有太多的抗拒。

　　對鹿丸來說，他們倆人的互動最多也僅止於親吻而已……

　　（這樣想來果真還是很奇怪吧？）

　　抬起頭盯著依舊不停撫摸自己的寧次，最近這傢伙似乎從上高中後開始越來越鮮明大膽。時不時就對他做出一些挑逗行為，最常見的就是忽然靠近耳邊吐息說話，不然就是在手碰觸的時候刻意圈繞了幾下。

　　種種態度讓鹿丸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才好，對他來說寧次就是他的弟弟，當然他也承認兩人之間確實有些過從甚密，思至此鹿丸不自覺蹙眉。

　　（難道寧次是受到了青春期的影響嗎？）

　　「嗯？怎麼了？」感受到視線，寧次柔和地回應。

　　「沒、沒什麼……」拿起手上的書繼續奮戰，被中斷的事情不解決實在是渾身不對勁。

　　「鹿丸，你看外面的天空很漂亮吧！」

　　奈良四角一邊開著車一邊指著窗外說道，坐在副駕駛座的奈良吉野忍不住吐槽並要對方仔細看路。而坐在後座的奈良鹿丸看著正在打情罵俏的父母忍不住白了眼，隨即露出了「真拿他們沒辦法」的笑。

　　在鹿丸的心中這對父母老是這樣，雖然老婆經常兇巴巴的，但家中的歡笑聲卻是從沒停過。

　　今天是他們久違的家庭日，父親因為工作忙碌時常不在家中，但他還是會儘量安排時間與家人出外遊玩踏青。

　　轉頭看向父親剛才所指的位置，嗯……看起來像是卷積雲的樣子，他記得曾在書上看過，果然好像魚啊，還真有鱗片的感覺呢。

　　「老公……」

　　吉野似乎從後照鏡看見了什麼般，她驀地顯現出危急的神情，並且將手抓住了四角的衣袖。

　　從太太的眼神中讀出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四角要求吉野立刻發送Mail給律師，倘若成真了，請務必遵循之前他們的談話內容。

　　緊張的氣氛瀰漫在整個車內，鹿丸雖只是個孩子，但其天性敏銳且聰穎，很快地也感受到了這詭異的氛圍。

　　「爸爸、媽媽，怎麼了嗎？」

　　為了安定孩子的心情，四角顧左右而言他地對著兒子說：「鹿丸，我們要開始飆車囉！抓緊安全帶坐好。」

　　「啊？」

　　只見四角左腳踏緊離合器，右手將檔位提升到最高檔並且奮力地一踩油門。

　　從未見過父親如此，鹿丸雖有些訝異，但隨之而來的速度感讓他忘了稍早的擔憂。

　　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新的體驗。

　　「好酷啊！」緊握著胸前的帶子，興奮地睜著眼笑道。

　　四角知道在公路上疾速競飆並非明智之舉，但當他變換車道時，跟在後方的黑頭車也追得死緊，讓他不得不做出飆車這種危險舉動。

　　此時，一聲巨大的槍響傳出，四角暗自地喊了聲「可惡」後抓穩方向盤繼續行駛，然下一秒另一輛黑頭車已追趕至副駕駛座旁。吉野轉過頭驚見對方舉槍正對著自己，板機扣下的瞬間，像是那被風吹散灑落的鮮紅花瓣般佈滿了畫面。

　　槍支所帶來的衝擊力導致一旁的四角因此遭受到波及，握緊的方向盤鬆開造成車子完全打滑撞上了護欄。

　　事情發生得太快，鹿丸完全無法理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只看見爸爸媽媽身上滿滿的血跡，以及……

　　「唔啊——！」全身繃緊地抓著覆蓋在身上的棉被，睜著眼氣喘吁吁滿身是汗。

　　鹿丸緩慢地撐起身體看著和室內的一切，熟悉的擺設、壁畫、以及那幾張分別與不同人合照的照片。

　　（呼、呼……又做噩夢了……）

　　手摀住黯然無色的面容，即使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他依舊無法從那場意外中脫身，無論如何他就是擺脫不了這恐怖的存在。

　　他不記得到底在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知道腦海中的影像就是爸爸與媽媽最後那淒慘的身影。

　　「爸、媽……」

　　剎那間一陣倉皇的腳步聲逼近，同時和室的拉門被人用力拉開，鹿丸連來人是誰都未看清就被擁入懷裡。

　　「不要怕，鹿丸，我在這裡……」

　　「我……我又……」

　　鹿丸輕輕回擁後閉起眼眸開始說話，但恐懼感卻不斷地油然而生導致無法清晰表明內容。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別再想了。」

　　寧次仍然如過往般那樣輕撫著鹿丸的頭，也只有在這段短暫的日子這個男人才會如此任由他觸碰。

　　時間分分秒秒流逝而去，隨著寧次的動作鹿丸也逐漸冷靜下來。在這寂靜充斥的房內，兩人的睡袍因為姿勢移動而發出的摩擦聲讓鹿丸略微清醒了點。

　　「可以了，謝謝。」他輕推寧次，語氣卻帶了點冷淡，像是在告訴對方彼此的關係應該要更謹慎點。

　　接收到鹿丸的拒卻，寧次難掩失望直盯著眼前的人，手中的溫度隨著對方起身而退卻，他不明白以往總能夠坦然接受自己的哥哥現在卻常常刻意迴避他的示好。

　　「寧次，我沒事了，你先回房吧。」

　　鹿丸不慌不忙地將身上的睡袍褪去，袒露出的美好體態與線條使得寧次當場看傻了眼，隨即意會到自己的失態而扭過頭不敢再看下去。

　　他匆忙地退離門外將房門拉上，腹中有著無限言語想要訴說卻無處可宣泄。攤開手掌覆上糊紙，寧次低頭思索著，是否因為自己已逐年成長，無法再像過去那樣使著小孩性子了呢？

　　日向家的和室拉門雖然是使用木頭加上糊紙製成，但透著日光也是可稍微看見另一邊的影像。

　　鹿丸轉過頭瞄了一眼後又立即回頭不語，其實他知道寧次自從那天以來一直都陪伴著自己，但他也害怕那不應該出現在兩兄弟間的情感越發強烈。

　　就連鹿丸自己也不清楚那到底是怎樣的感情，他是把寧次當成弟弟看待沒有錯……但親吻這種事情明明是可以堅持拒絕到底的，可他卻沒有。

　　鹿丸想起了高中時曾被一個黃髮及腰的活潑女孩告白，縱使對方長相亮麗又健談，但忽然撲上自己索吻的舉止還是令人不敢恭維。而且，不知怎地他竟然還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大概也是因為如此，害得他越來越對女人這種生物避之唯恐不及，除了兩個妹妹。

　　捫上薄唇，鹿丸心想，好像自從寧次升上了高中後他們再沒有吻過……

　　彷彿誤觸到了什麼奇怪的點，鹿丸面色漲紅地低聲直罵自己白癡，搞得好像很想跟弟弟接吻一樣。

　　（……是變態嗎我？）

　　正當鹿丸還在努力沉靜自己的思緒時，寧次慢慢地離開了房前。踏著木板的聲音傳入了鹿丸耳裡，他再次轉過頭看著那離去的人影，沒發覺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是不捨。

TBC

寧鹿文終於生出來了！可是……為啥本來只是短篇的構想卻越寫越大，有種挖坑給自己跳的感覺。（跪地……）還有，本來應該是要跟佐鳴篇一樣的年齡設定卻硬是為了想寫H而加大了年紀！重點是連H都還沒寫到啊啊啊……感覺還要很久（扶額），雖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會看，但既然坑都挖下去就只好填滿了。（淚）